此言一出,倒是引来了不少附和声,“蹇校尉所虑甚是,我军必须先做准备!”
很显然,李汗青在他们心中便是凶狠狡诈之徒,闹出这么般动静定然所图甚大!
闻言,皇甫嵩稍一犹豫,一望执夜的朱校尉,“现在是什么时辰?”
朱校尉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刚过子时!”
刚过子时,后半夜还长,李汗青完全还有机会前来若劫营!
皇甫嵩神色一肃,环顾众将,“各部:枕戈以待……”
与此同时,李汗青已经率部回到了营地,孙夏、苟盛、刘季、王顺等一干领连忙迎了上来。
只是,不待他们开口,李汗青便摆了摆手,“都回去歇着,今夜已经无事了!”
众将尽皆一愣,孙夏连忙问了一句,“不是要劫营吗?”
李汗青望着他一眼,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苦笑,“平字营还没有到,单凭这点人马哪成。”
这营他确实要劫的,但必须等到平字营赶来汇合之后胜算才能更大一些。
平字营虽然早已得到了命令,但他们在箕山北麓,要穿越箕山而来并非易事,今夜已经过了子时,他们还未赶到,李汗青也只能把劫营的时间推到明晚了。
李汗青把劫营的时间往后一推,在隘口外严阵以待的汉军便空等了大半夜,皇甫嵩和一干汉军将领就更加狐疑了。
天色微明,晨雾萦绕山间,隘口外汉军营寨中军大帐里,皇甫嵩端坐帅案之后,眉头微蹙,沉默不语。
帐下众将齐聚,也都皱眉沉思不语。
正在此时,帐外陡地响起一个急促的声音,“报……”
一个军士应声冲入帐中,“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南阳急报:李汗青率贼寇趁夜反攻,我军自佐军司马荀攸以下几近全军覆没,仅余校尉周慎及千余残兵讨回育阳……”
不待那军士禀报完,皇甫嵩及帐中众将佐尽皆色变!
皇甫嵩更是又惊又怒,“休得胡言!李汗青就在箕山……”
说着,他已是浑身颤抖,最终一声长叹,“荀攸误我啊!”
叹罢便是“噗”地一口鲜血喷出,仰面便倒。
他眼看安众城已是囊中之物,这才把三万步骑交于颇有谋略的荀攸继续攻打安众城……不想荀攸竟将那三万步骑葬送在了安众城下!
与此同时,李汗青依旧还不知道安众之围已解,不过,窦平却率部翻山越岭赶到了。
满脸疲惫之色的窦平径直找到了李汗青,当先就是一礼,“见过大帅,末将来迟了……”
刚刚被叫醒的李汗青连忙起身,上前扶住了他,开怀而笑,“不迟!不迟……一路辛苦了!先让兄弟们安营扎寨好好睡一觉!”
说着,他一声吩咐,“王顺,马上去宰牛,要让平字营的兄弟们吃饱吃好!”
隘口里,平字营翻山越岭而来,顺利与主力会师,一片欢欣鼓舞,而隘口外,安众城的噩耗传来,汉军营地里一片愁云惨雾,士气低落。
中军大帐里,皇甫嵩已经缓过劲来,强撑着坐直了身体,目光缓缓扫过帐下诸将,煞白的脸庞上尽是凝重之色,“诸君,安众城外一败,我军已经再无退路……”
说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各部加紧完善工事,一定要将李汗青所部堵死在山中!”
众将神色一凛,轰然允诺,“是!”
安众城外三万步骑已经近乎全军覆没了,如果再让李汗青率部冲出了箕山,那么,等待他们的定然就只有刘宏的雷霆之怒了!
众将匆匆散去,皇甫嵩浑身一软,佝偻了身子,悠悠一叹,煞白的脸庞上尽是颓然之色!
李汗青啊李汗青,我皇甫嵩为何会碰上你这厮!
他皇甫嵩出身将门,自幼熟读兵书,颇有韬略,心中自然也是很有几分傲气的,不成想此刻回想起与李汗青交手以来的种种,竟也打心底生出了几分无力感。
好似那厮就是专为克制他皇甫嵩而生出来的!
静坐良久,皇甫嵩又是悠悠一声轻叹,艰难地站起身,步履蹒跚地朝侧门去了。
那厮确实难缠,但既然都已经遇上了,出了继续斗下去又能如何?
回到自己的营帐里,皇甫嵩疲惫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分了,精神也恢复了许多,便带着亲卫去巡视工事。
经过各部将士的抢修,昨夜被损坏的拒马墙和鹿柴已经修复,豪堑又加深加宽了一些,寨墙也加固了许多,看得他稍敢安慰:按照这个进度,只要再过日,这营寨便会成为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了!
只是,李汗青已经等来了平字营的将士们,岂能再给他皇甫嵩从容修筑营寨的机会?
暮色渐沉,营寨里燃起了堆堆篝火,辛劳的将士们终于可以放松了,围着篝火就天南海北地胡侃起来。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突然,就好似有一道闷雷正自地底翻涌而来,顿时就将营中的轻松氛围震得粉碎!
“蹄声……敌袭……”
反应快的顿时放声惊呼。
却也有人不以为然,“慌啥?定然又像昨夜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