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起来,把早就准备好的房契地契拿了出来,双手递给欧阳先生:“欧阳先生,我家在镇上有一座前铺后宅的房子,这座宅子用不着,如今把它卖给您,你想怎么拆就怎么拆。”
欧阳先生听得瞬间精神了,接过房契地契道:“你小子果然聪明,那老夫就不客气了。不过你放心,等老夫以后走了,这座宅子会按照我买的价格再卖给你家,不会卖给其他人家。”
庆福镇不大,但人多,因此镇上的宅子不好买。
程哥儿听了笑道:“欧阳爷爷,您是想要告诉大哥,不要卖太贵给您吗?”
咚一声,欧阳浒敲了程哥儿的脑袋一下:“老夫就是怕这个,怎么的,还不许老夫怕了?”
程哥儿捂着脑袋笑道:“欧阳爷爷自然是可以怕的,但您放心,我大哥最好了,对老人家特别好,不会卖您太高价钱的。”
欧阳浒睨他一眼:“你就不能一天不夸你大哥?”
程哥儿这孩子当真是崇拜顾锦安得很,几乎每天都要说上一堆顾锦安的好话,听得他耳朵都起茧了。
顾锦安也不磨叽,说道:“镇上的宅子虽然不贵,大部分是一二百两银子,最贵不会超过五百两,可这座宅子是新修葺的,占地不小,宅子里还有奇石名花,您给个三千两吧。”
夏固自诩狂士,嫌弃万家这座宅子小了,三年里把左右跟后面的三处宅子买下,用来扩充夏宅,如今是便宜了他家。
欧阳浒听得直点头:“三千两买这座宅子,确实是刚刚合适,你小子行啊,有颗玲珑心。”
顾锦安笑道:“玲珑心倒是不敢当,晚生就是想让您老住得舒坦些,能留得久一点,这样对我家可是有好处的。”
欧阳先生听得大笑,对尚秀才道:“你这个徒弟当真是了不得,稳重又不失机敏,老成又不失年轻人的活力,不错不错,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看在顾锦安会办事,又给他送了两条火腿的份上,他帮他一把。
顾锦安很是感激,可尚秀才却道:“文远并不是安哥儿的师父,只是教导他的先生而已,顾家是给了束脩的,安哥儿应当再拜命师。”
欧阳先生却是皱眉骂道:“尚文远,你可知自己这般会伤了孩子的心?当初我想教的是安哥儿,还故意问他,可愿意拜我为师?可安哥儿却说,他心里早就有了师父人选,虽然那是个秀才,却是待他如子,他也待那秀才如父。”
“我当时就笑话他说,一介秀才而已,以他的本事拜个秀才为师没有任何用处。可他却说,名师易得,待他如子的师父难寻。至于仕途路,他自己会走,不需要师父庇护。”
欧阳浒看着尚秀才道:“孩子已经说出这样的话,你难道还要拒绝吗?观你所作之文章,也是心中有大天地者,何必这般自卑?”
尚秀才被骂得无地自容,说一句:“我只是想让安哥儿能有个好师父,可以护他官途坦荡。”
“不需要。”顾锦安当即跪下,对尚秀才道:“先生给我传道受业,待我如子,这就是我最想要的师父,请先生收下徒弟吧。”
又仰头看着尚秀才道:“这次回来,学生发现先生老了不少,也知道先生在为元元以后担心,学生更想拜先生为师,把师徒名分定下来,以后才有资格照顾先生,给元元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