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三姑娘被罚了,这三天一直在屋里写欧阳家的家训,是一步也没迈出过屋子,且写那么多字,定是很累,是他连累了她。
他想了想,终究是没忍住,对欧阳先生道:“先生,今日中秋,乃是与家人共度的日子,学生们先回去了,不打扰先生与家人共享天伦。”
说完是看着欧阳先生,眼里带着祈求。
欧阳先生明白他的意思,生气的道:“这等古来佳节,老夫自然会跟两个孙女一块过,你们赶紧回吧,莫让家里人等得太急。”
哼,看在这小子惦记着鸣丫头的份上,他就不气了。
顾锦安听罢,欢喜起来,如此三姑娘就能松快一天,不用再待在屋子里写家训:“学生告辞了。”
他没有多待,是带着程哥儿走了。
临别时,回头看了欧阳家的后院一眼,那棵木棉树已经长满翠绿的大叶子,等到来年春夏的时候,木棉树上就会开满火红的木棉花……一切都在变得美好起来。
……
顾锦安跟程哥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家中飘出阵阵肉香来,是正在做着过节的饭菜。
陈氏正在顾家骂娘:“这该死的税金,把镇上、县里的有钱老爷都给弄穷了,连白玉月团都不舍得多买几份回去吃,是扣扣搜搜的买上一些回去做节礼就算了。”
白玉月团是陈氏给冰皮月饼改的名字,说是皮字不好听,用了怕掉价,就抓着顾德兴,让他给起了个文雅的名字。
顾德旺扒拉着账本,点头道:“娘说得没错,咱们今年的月团生意比起去年是差远了,是少了整整三百八十三两六百四十二文钱!”
去年的冰皮月饼可是赚了九百多两银子,两家对半分,再付给田小花一成的分红做工钱后,他们还能分到不少。
顾锦里是瞅了顾德旺一眼,道:“你算得可真清楚,连两文钱都算进去了。”
顾德旺:“这可是钱呢,不算清楚怎么成?”
陈氏点头:“就是就是,银子的事儿可不能马虎,少赚了一文钱都要算上去,何况这回是少赚了将近四百两银子。诶哟,四百两银子呢,再往上加一加就得有五百两了,整整五百两银子没了,我的肉哦,可疼死老娘了。”
陈氏是捶胸顿足,想起自己少赚的银子,以及多交的税金,开始大骂皇帝:“那皇帝老爷也真是的,增收什么税金?这税金把穷人给弄得卖儿卖女的不说,还把富户老爷们给整穷了,害得老娘也跟着少赚银子,真是……他要是住得近,老娘非得上门去找他理论理论不可!”
“我呸,可给老婆子闭嘴吧,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去找皇帝老爷理论?你是想害死我们几家不成?”三奶奶是抄起扫把就往陈氏身上打:“把嘴巴闭严实点,不该说的话别说,要是害了我们,老婆子跟你没完!”
连皇帝老爷都敢数落,陈氏飘得可以啊。
陈氏是一把把顾德旺拉过来给自己挡住三奶奶的扫把,赔着笑脸道:“三伯娘快别打了,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吗?快停下,要是把旺哥儿打坏了您老又会心疼,这可是您顾家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