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见我,很恭敬,说,大少爷他在。太太,您请。
他转身离开,将门很有分寸地开着。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他眼前的。
他似乎是循着脚步声,脸微微侧过来,冷漠的容颜,微微蹙起的眉,似乎在分辨着什么。
我声音微微颤抖着,说,是我。
他说,我知道。
原打算只是转告一句话的,可当我看着他脸颊上的擦伤,心一酸,说,他们说,你的腿给摔伤了
我说,你怎么这样折腾自己啊
我的话音未落,他的声音突然响起,正气十足,如利剑一般,将我的话斩断,他说,程太太
我愣了一下。
他说,你觉得你这埋怨而心疼的话说给我,合适吗我不是你的谁。我是,也是你的大伯哥。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我解释,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
他低头,唇角弯出一丝悲伤的弧,冷然一笑,说,只是什么只是怜悯我,同情我是吗
我忙摇头,不是
他唇角轻轻,笑,一丝悲凉,骗子。
他说,就说现在你的眼睛,它一定是充满了怜悯、同情在望着我,对不对
他说,程太太既然这样,我们就把事情说开了,求您不要时时刻刻用这种怜悯的表情看着我
他说,您更不必这么内疚感情的事,盲人瞎马,愿赌服输我失明了也是为了我爱的女人我不后悔,更不遗憾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
他说,如果她懂得我,就离我远远的好好地过她自己的生活别用她泛滥的同情心来施舍我折磨我羞辱我
我如鲠在喉,却百口莫辩。
他说,你走吧
我看着他,难过极了,说,我们一定要像仇人这样吗
他冷笑,不然呢难道像情人吗
他一把推开手杖,起身,指着门,冷冷地,一字一顿,警告一般,说,从现在起,不准靠近我不准招惹我不准踏进这间房半步否则
他说,后果自负
我看着他,良久,原来这些天里的冷漠,本来已经是再好不过的表示,婉转说来是:离我远点儿难听一点儿就是:滚
是我太笨,没有猜明白;不愿意去信。
我吸了一口气,说,好的,大哥。
他冷冷回敬,谢谢,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