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不解。
流云垂眸道:“悄悄混进来的那两人,是王家的七姑娘王宝琴和她的贴身丫鬟青青。”
本可以直接将人撵下船,但因沈清辞之前同王家几个姑娘来往密切,所以流云才特意来请示。
盛庭烨正靠在窗边批公文,听到这话,也转过头来看向沈清辞。
“王宝琴去云州做什么”
虽然诧异,但沈清辞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为了那个萧公子。
之前在湖边,她还曾问起她云州的事情,恐怕那时候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这船本就是征用的王家的商船,王宝琴能带丫鬟混进来倒不奇怪。
船行不远,这时候将她们送返倒不麻烦,不过既然她铁了心要去找人,即使这次不成功,也会再找机会。
王宝琴看似柔弱,但其实是个极有主意,且执拗的人。
只是,在沈清辞的印象中,王宝琴性子虽冷了些,但却一直都是知书达理,恪守规矩的。
她怎么会做出离家出走这样的事情来
想到她之前在湖边也曾对自己流露出了几分善意。
而且,虽然这些年,她们两个因为性子不合玩不到一处,但王宝琴从未做出过伤害她的事情。
那一声“菀表妹”也叫了这么些年了。
沈清辞转头看向盛庭烨:“要不,搭她们一程”
即使不用盛庭烨出面,同行的还有赵振林的亲信,这些人不会不知道王家嫡小姐,再者王宝琴也是坐着他们的船出去的,这些人都会照拂一二。
放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总比后面王宝琴又想了法子,悄悄溜去了云州找不到人的强。
盛庭烨自是没什么异议。
他收回了目光,继续看手上的公文。
沈清辞便对流云摆了摆手:“只要不妨碍到公子的正事,你们就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去吧。”
流云领命退下。
沈清辞叹了口气。
也不知那萧公子到底有何魅力,竟惹了王宝琴冒这么大风险。
也不知她此去只是存了去云州见他一面的心思,或者是更出格的。
沈清辞正走神,冷不丁的感觉身边位置一沉。
盛庭烨不知何时在她床边坐下。
他眉目清冷,眸光深邃。
“你倒是将王家的事情格外看得重。”
不只是他,就连流云都看出来了。
沈清辞微微一笑,“我只是在想,如果阿菀还活着,该会怎么做。”
“毕竟她之于我,可是有救命之恩,我替她多照顾一些昔日的表姐妹,不为过吧”
盛庭烨没说什么,只抬手熄灭了油灯,便抱着沈清辞翻身躺下。
夜色已深,外面寒风呼啸,涛声阵阵,水浪声声。
船舱里没有火盆,冷意刺骨,但盛庭烨的怀中却宽厚温暖。
沈清辞几乎已经习惯这样被他从身后环抱的姿势入睡了。
不过,提到姜玉菀,她想着盛庭烨遍布各地的眼线,不由得多嘴一问:“公子,你觉得,那永安伯还活着吗”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沈清辞以为他不会作答的时候,却听到他清润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不知。”
虽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沈清辞难免悲伤和揪心。
阿爹他现在到底如何了
她本就昏昏欲睡,再加上船身摇摇晃晃颠得她头晕目眩,窝在盛庭烨的怀里,她很容易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因为晕船,她一直是浑浑噩噩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昏睡中度过。
就这样,一直等到第五天傍晚,船终于停靠在了距离云州城不过二十里的云河镇。
当双脚踩在踏踏实实地面上,沈清辞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数十只大船靠岸之后,几乎将整个码头堵了个水泄不通。
张家的安排来接应的人已经到了。
领头的,竟然还是张锦程。
虽然赵振林的人有些意外,但果真如盛庭烨所说,有张锦程“本人”作证,旁人只当盛庭烨是他的亲信,受了他的指派才冒名去了青州。7э八
没有人敢对此有异议。
对接,盘点,卸货不是三两下就能完成的。
但这些自有人盯着,不必盛庭烨操心。
沈清辞和盛庭烨被安排在镇上的一处客栈落脚。
这边才安顿下来,很快就有客登门。
来人是张锦程。
准确的说,是张锦程的孪生弟弟。